影視文檔

長歌一曲天外來

黃安倫

 

去年十一月中旬,傳真機“咕咕”一陣響,一組有力的行書赫然跳入眼 簾:“黃弟兄,不管好坏,我真是號啕著為中國禱告,出現這些話。盼望你,王堅,我 們同感聖靈。”遠志明寫的《神州》主題歌《寰古的深情》的歌詞,就這樣送到了我 手上。此刻,距離十二月十二日到莫斯科錄音的日子只剩下三個多星期了。

除了這首主題歌,還有一首插曲《火鳳凰》,還得為這套七集史詩般的電 視片全部配上音樂,這音樂還必須是那“配得上她”的交響樂──三個星期時間,無論 怎樣講都是太少了。

可是,你聽:"母親啊,不要再哭泣,你已經太憔悴!"這是多麼震撼人心的歌 詞呀!再細細揣摩這激情滿懷的詩詞:“火鳳凰,火鳳凰,火裡死,火裡唱!”浴火重的. 神州。

突然,一支刻骨銘心的激昂旋律像一道閃電闖入腦海──不能再有比這更合適的了 !我抓起電話大叫:“遠志明弟兄,神早就預備好了──《火鳳凰》這首歌的旋律在 二十三年前就已經寫好啦!”

事情還要回到一九七六年清明時節的天安門廣場上。那段日子,每天數以 百萬計的人們聚集在那裡,廣場早已成了花圈的海洋。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自製一朵小 白花帶在胸前,又不約而同地把它繫在廣場週圍的樹枝上,以至於一個曠世奇景出 現了:天安門廣場週圍所有的樹就像剛下了一場大雪一樣完全變成了白色!那段日 子,“中國何處去?”是大家的共同心聲。一股“不在沉默中爆發,就在沉默中滅 亡”的悲憤火燄在每個人心中燃燒著,似乎就要把這一切燒成灰燼。在這數以百萬 計的人們當中,有一個北京小青年和大家一樣,天天跑到天安門廣場上聽演講,拍 照片,把詩詞一條條記下,盡力地把這驚天地、泣鬼神的歷史場面永遠印在自己的 記憶裡 。 這小青年就是我。

我們這些“老三屆”,大概是最理想主義的一群,特別是我,還擁有一個“共 和國同齡人”的桂冠,真是“生在新中國,長在紅旗下”,早已理所當然地將自己 的一生交給了共產黨。連連的苦難對於年青的我們來說雖然太多了一些,但我們仍 然天真的相信那都是“階級敵人”搗的鬼。“三年困難時期”正在長身體,記得我 用一個白菜幫子培育出幾片葉子,正要美餐一頓,卻被媽媽摘去喂了弟弟,害得我 大哭一場。當時全校剛剛參予了電影《花兒朵朵》的拍攝,對影片中“新中國兒童 幸福美好的生活”卻是真心的沒有絲毫懷疑。"文革"使我們無一例外地喪失了上學 的機會。充滿理想回國服務的父親成了“帝國主義特務”被關進了“牛棚”,家被 抄時,面對院中熊熊的大火,我卻在心中向黨默禱:“我一定改造自己,作個合格 的共產主義接班人!”一聲“廣闊天地練紅心”被發配到塞北,在茫茫的荒山野嶺 中種地,在冰天雪地裡學“毛選”,這反而更激勵自己一定要體會到“爹親娘親不 如毛主席親”的階級感情。

要不是林彪栽在溫都爾汗,要不是民兵在天安門廣場揮向人群的大棒所濺 起的鮮血,我們大概永遠都不會從這大騙局中驚醒。“多好的人民啊!中國人是世上最 無怨無悔、吃苦耐勞的民族。”軍代表淳淳教導我們的這句話,在騙局被拆穿的當 兒,在明瞭了你用一生去愛的人就是那殺你親人的兇手的當兒,就只能激起更大的 怒火了──這就是七六年清明所有在天安門廣場上善良人們的心境。

花圈和上面的詩詞一次次地被軍警搬走燒掉,更多的花圈和詩詞卻不斷地 湧來,石景山鋼鐵廠的工人們,干脆製做了一個幾噸重的鋼花圈,並悲憤地把它牢牢焊 在紀念碑前:“看你怎麼燒!”當便衣又來試圖拆毀這鋼花圈時,人們再也按奈不 住了,一湧而上,把便衣們團團圍住:“你還算中國人嗎!”看著便衣們的滿臉羞 愧,我忽然感受到一陣欣喜:這不正是中國的希望嗎?你們燒吧!燒吧!讓所有的 苦難也一起燒掉,讓我們就在這烈火中重生!當廣場東南角一輛警車真的被推倒冒 起熊熊火燄之際,人們的激情也升到了最高點...就在這時,一首美麗的旋律自我心 中響了起來,它是如此壯麗,如此燦爛,情急之下我趕快用筆把它記在手心里。

天色越來越黑了,一個穿軍大衣的人無聲無息地挨到我身邊,小聲而堅決 地對我耳語:“小伙子,還不快立刻回家去?再過一會兒就遲了!”我正要問為甚麼, 他已撇下我去和別人“耳語”去了。一個多小時後,大屠殺就發生了。和十三年後 的“六四”至少有兩點不同,這次被稱為"四五"的事件,一是沒有滿城的外國傳媒把 實況傳遍全球,二是肯定沒有開槍,因為所有喪生的人都是被大木棒當場活活打死 的!第二天,我和全城人們一起被組織起來到天安門廣場遊行,強忍著淚水被迫喊 出堅決支持黨中央平亂的口號。一夜之間,廣場上甚麼都沒有了,只見幾輛消防車 在頻頻噴水清除血跡,我只能在心裡長嘯:“天理何在?”

不久唐山大地震,四人幫隨即倒台。一場痛哭後,我用在廣場闖入心田的 旋律寫出了《交響序曲第一號》,並趕在來年的清明節,帶著手稿再次來到紀念碑前, 向所有因著呼喊“天理何在?”而獻身的人們致敬。這旋律後來又被發展成《第一 鋼琴協奏曲》和《C大調交響樂》,它們都在海內外成功演奏,並錄成了CD。

更慶幸的是,神憐憫我,繼續引領我,使我終於尋到了那永恆的“天理”── 主耶穌帶給全人類的福音,至此,我得以為主所用。這永恆的“天理”更給了我無 盡的靈感,使我寫下了不少交響音樂。多麼奇妙,正當《神州》需要大量的交響音 樂之時,它們早就已經在那裡預備好了。配樂工作不僅時間足夠,而且綽綽有餘。 最妙的就是這曲“天外來”的“長歌”──這產生在天安門廣場的旋律:它確實極 貼切地歌頌了中華民族浴火重生之壯麗未來。怎麼可能呢?無論是在意念、激情、節 奏甚至國語的四聲語調上,她都與二十三年後的《火鳳凰》歌詞配合得天衣無縫!這 明明是神的作為,非人力所及也!

遠志明在《神州》中体現的“神愛中華”之意念真是深得我心。當配樂在 莫斯科以世界一流的樂隊錄音之際,這意念又一次被彰顯出來。朱小強唱的《火鳳凰》 和王堅唱的主題歌《寰古的深情》本來已經激起俄羅斯音樂家們一陣陣喝彩,而當 我指揮完又一首燦爛的管弦樂曲後更是掀起一輪轟動。我說:“各位,我一定要告 訴大家,這首樂曲標題為《這裡有神的同在》,她是出自我們河南農村一位年僅十 五歲的少女之口。她從來未學過作曲,文化程度只及初中。因著聖靈充滿,絕美的詞、曲就源源不絕地從她口中唱出,至今已唱出六百多首。各位剛剛演奏的,只是其中之一而已!”

遠志明說得好:“這六百多首聖樂如果出自你黃安倫這位耶魯出身的作曲 家,就顯不出神的作為了!”我們這擁有十三億人口之世界最大民族,上下超過五千年 有文字記錄的燦爛文化──這中間不正是在在充滿了神的美意嗎?

“天理何在?”神早就預備好了──影集《神州》特別在第七集唱出了這首 《這裡有神的同在》: “愛在這裡,和平在這裡,光明在這裡,生命在這裡,耶和華 所命定的福啊都在這裡,你若想得到她在耶穌基督裡。”

作者系為《世界名人錄》及《中國百科全書輓萓W作曲家。1949年出生于音樂家庭,七歲完成其第一冊鋼琴曲集,1968年畢業于北京中央音樂學院附中,1976年 成為中國音樂家協會會員,并被聘為中央歌劇院駐院作家;1983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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